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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軍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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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一個環境很不錯的四合院,由外院到正院的二道門前面有一個很考究的荷花缸,但是缸裏面並沒有荷花,有幾條金魚在缸內游動。

鄭介民平時住在北房,他的辦公室也在這裏,他今天好像並沒有心思看紅木桌上的文件,他走出房門朝著東廂房走去。

胡翼的住在靠東正院的東廂房裏。

在上次事件之後,鄭介民沒想到日本人竟然會殺人滅口,因為這件事情他也受到了戴笠的批評,失去了胡正陽這樣一個證人,指認沈宜文的罪行也就無從考證,為了確保胡翼的安全,他將胡翼保護了起來。

鄭介民試圖和胡翼交流過,這件事對胡翼的打擊太大,胡翼沒有和鄭介民說過一句話,他明白這件事情對於一個人的打擊,也許胡翼需要時間來平覆自己的傷口。

鄭介民決定在嘗試一次,所以他來到了胡翼的房間。

鄭介民打量著胡翼,過了很久,才道:“胡翼,你好…你應該多吃點東西,你已經瘦了不少了。”

胡翼呆呆的,整個人像是被某種力量抽幹抽空一樣,毫無反應。

鄭介民看著胡翼,“我再次向你道歉,我沒有保護好你的父親。”鄭介民的聲音顯得很小。

胡翼還是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動過,也許周圍一切的聲音他都沒有去聽,父親走了從今以後他要和母親兩個人生活下去了,在父親離開之前,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和父親說上一句話,他想父親中彈的時候一定是很痛苦,父親當時一定在想我,想我在哪裏,他是否想過當時我就在他的身邊。

“胡翼,其實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拿槍在殺人了,你是男子漢,你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希望你要振作起來。”

胡翼冷冷看著鄭介民,終於說道:“是你們,時你們害死了我父親!”胡翼的眼神裏面充滿了憤怒。

鄭介民一時語塞,不知道給說什麽,他正視著胡翼的眼睛,“我們是準備將你的父親送往南京的,有些事情我不便告訴你,是的,你父親的死我有責任,但是你要知道是日本人,是日本人殺死了你的父親。”

“那你告訴我,我的父親到底做了什麽?”

鄭介民將眼神移向他處,“抱歉,這個屬於機密,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的是,你父親所幹的事情,危害到了國家的利益,他犯了罪。”

“我了解我的父親,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個商人,他是愛財,但是他絕對不會做違法的事情,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你們一定…搞錯了…”胡翼由於激動聲音微微發抖,“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日本人…為什麽一定要殺他?”

“抱歉,我什麽都不能說。”

胡翼雙拳緊握,指甲已經刺入肉裏,他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抖,“那…怎樣,怎樣你才能告訴我?”

“除非你身份和我們一樣,除非你有知道這件事情的權力。”

過了很久,胡翼盯著鄭介民,一字一句說道:“我知道你們,你們不就是特務嗎?你們在哪裏訓練,我這就去!”

“胡翼,我希望你什麽也不要問,有時候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安全的,我們所從事的事情是你所不能理解的。”鄭介民轉過身,他似乎準備要離開了。

“要是換做是你父親的的話,你什麽也不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過一輩子嗎?”

鄭介民楞住。

當某些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或許就不是那麽隨便說說那麽簡單了。

鄭介民的緊閉的雙唇微微向兩邊延伸,這個年輕人好像是說服了他。“好吧。”鄭介民回答道。

“好吧。”是什麽意思。

胡翼在鄭介民的特別介紹下去了軍統駐北平的秘密特訓點。

胡翼是被蒙著雙眼的情況下,被幾個特工帶到了一個神秘的地點。

軍統北平特訓班,有了這個組織,軍統在北平才能有足夠的儲備力量。

這裏有一排舊式建築,多是兩層木板樓房,排列得參差錯落,顯得很雜亂。長年的風吹雨打日曬,使樓房板壁看起來老舊而骯臟,上面長滿了青苔,在院門口掛著一塊嶄新的白漆木牌,上面寫著“外國語言訓練班”,其實它的真實名稱是“特務警員訓練班”。

胡翼進行了射擊、跟蹤、開車、發送電報等特務訓練,所有的行動都是鄭介民精心安排的,這三個月以來胡翼沒有休息一天,在他結束短期特訓以後,當天下午他就得到了自己的第一把槍。

胡翼覺得這三個月雖然進行著嚴酷的訓練,但是似乎過的很快,因為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從他做出這個決定開始,他今後將會面對另外一種生活。

三個月的特訓結束後,胡翼終於走出了這裏,這三個月以來他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當他站在前門大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的時候,他居然感覺有點不自在,甚至連陽光都有點刺眼陌生,這裏可是北平,自己長大的地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胡翼似乎覺得北平突然變得非常陌生。

胡翼深吸了一口氣,來到了軍統北平區聯絡點,煤渣胡同37號這次他沒有見到鄭介民,是情報處的副處長給他安排的任務,這是胡翼接受到的第一項任務,與他接頭的這個人叫“面具”,每個星期一、五會在兩個地點接頭,分別是燕京飯店303和福興路8號,這就是胡翼所接受到的任務信息。

情報處的副處長告訴他,考慮到胡翼的經驗,他只負責傳遞情報。

安排完任務之後副處長就給胡翼一個藥片,白顏色的藥片包在紙裏,“把它縫在外衣衣領的地方。”副處長說完之後走開了,只剩胡翼站在那裏。

這就是開始,他明白這個藥片代表著什麽意思,胡翼將藥片裝進兜裏,走出了大門。

為了探尋答案,胡翼決定走上這條道路。

鄭介民一直在部署軍統新的力量,只有不斷的更新情報網才能獲得更多的情報,只有不斷的擴大情報網,才能確保軍統在平津一帶絕對的控制。

能夠讓鄭介民看中的人不多,他看人一向很準,他希望胡翼能夠像他一樣有著絕對理性的敏銳。

鄭介民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閑下來,今天他並沒有回到煤渣胡同37號,因為今天他要親自去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這裏一棟二層別墅,鄭介民靜靜的站在一樓大廳的中央,他站立的位置就在水晶燈的下方,表情看起來有點拘謹,他的眼神看著樓梯的方向,看來他是在等這個人。

這個人是誰?

一個人從木質的樓梯上走了下來,穿著黑色的中山裝,濃眉,頭發梳的整齊,額頭較寬,下唇較厚,舉手投足之間神態威儀,這個人就是戴笠,這裏是他在北平秘密的別墅。

鄭介民看見戴笠馬上站了起來,“局座。”

戴笠招了招手,“坐下吧。”

戴笠也坐了下來,神色嚴肅,站在一旁的侍從遞給鄭介民一份文件,“你看看這個,這個人我註意了很久。”

鄭介民拿起文件自習地看了起來,過了很久,說道:“張敬堯,我知道這個人,他是北洋政府的舊官員,曾任湖南升督軍和省長,難道他已經被日本人所收買?”

戴笠微微沈吟了一下,說道:“不錯,他已經答應了土肥原賢二的要求,準備搜羅其黨羽,做漢奸,妄圖策動駐軍叛變,制造暴亂,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戴笠說出去這句話的時候無疑也宣布了張敬堯的死刑。

鄭介民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我馬上準備。”

戴笠將手輕輕放到沙發的扶手上,身體微微後仰,“張敬堯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這次行動委員長在南京翹首以待,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

戴笠走後,鄭介民拿著胡翼的資料看了很久,然後,他將胡翼的資料裝進了行動人員備份檔案袋。

作為華北政治文化中心,北平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位置,日軍、國共雙方的情報組織都已布置了自己的情報系統。

為了對付在平津一帶根植多年的軍統,東京花費了不少功夫。

很少有人知道日軍除了特高科以外還有一個神秘的組織,還有一個神秘的女人。

很難想象在日本絕對的男權社會,一個女人居然會有少佐的軍銜。

宇野景子的軍銜就是一名少佐。

宇野景子坐在椅子上好像在思考這什麽,她頭發盤起,軍裝筆挺,軍靴發亮,她坐在椅子上,面容秀美,眸如寒星,紅潤的雙唇緊閉,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家族的關系,還有他自己的努力。

景子在軍校的時候,她就對情報具有敏銳的天賦,他能在10秒之內記住28個字符,在三種信號中分辨出她想要的信號。

作為一個女人,對於石原莞爾的戰略她有著比男人更加深刻的理解,她能夠將這種思想運用在特務工作中,利用中國人去制衡中國人,利用這種方式,她的工作好像得到了很大的收獲。

關於國民政府現在對日的方針,景子認為這是中國不想與日本全面開戰的情況下蠶食中國主權和領土最好的時機,她很會把握時機,所以她坐到了現在的位置,所以她來到了北平。

在北平的情報網景子已經經營了好久,自從與沈宜文開始合作,景子就負責將一部分軍火秘密運送到了北平。

她所領導的這個情報組織不同於關東軍特高科,這個情報組織直接受東京指揮,同時這個組織更隱秘,也更神秘。

景子對於自己在這幾年在北平的經營很滿意,直到現在為止軍統北平站並沒有發現景子這個區別於關東軍特高科的情報組織,作為一個女人他有比男人更大的野心,她的計劃比男人更加細心,她的手段比男人更加有效。

景子坐在椅子上已經思了考很長時間了,今天,沈宜文就會安排貨物進入碼頭,她希望這次合作能跟第一次合作一樣順利。

自從與沈宜文有了第一次合作,就會有第二次,景子對於沈宜文這個合作夥伴非常的滿意,她認為青幫在有些時候比那些政府機關還要有效,通過黑龍商會景子可以非常容易地將這些貨物秘密地運到自己手中。

就在景子沈思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黑衣人,這個黑衣人沈聲道:“長官,那批貨出了問題。”

景子慢慢地轉過頭,用質問的眼神看著這個人,她一直是一個冷靜的人,她在等著這個黑衣人繼續說下去。

“貨被英租借巡捕房的人發現了,貨物全部被查禁。”

景子冷冷說道:“負責接貨的人是誰?”

“是陳敬。”

“他是沈宜文的什麽人?”

“他是沈宜文最信任的人,沈宜文的事情都有他來打理,在某些情況下這個人可以代表沈宜文。”

過了很久,景子說道:“讓沈宜文偽造收貨商會,封鎖此消息。”景子微微瞇起眼睛,“警告沈宜文,最好不要成為第二個胡正陽。”

“沈宜文方才已經將所有的錢退還給我們在上海的人,並且數目是原來的兩倍,他保證這樣的事情在他的地盤上覺不會發生。”

景子冷笑一聲,“商人就是商人,他是不是覺得什麽事情都是錢可以解決。逮捕收沈宜文錢的那幾個人,讓他們好好的在監獄裏呆幾天,還有,徹查此事件。”

“哈伊。”黑衣人重重地將頭低了下去,接著道:“土肥原機關長來電,務必確保張敬堯的安全。”這個黑衣人遞過來一份文件。

景子皺了皺眉,她有自己的行事風格,她不喜歡土肥原賢二指手畫腳,她接過文件看了一眼,“你先下去吧。”

土肥原賢二一直在東京面前表現自己,他希望東京讓其掌握在華北所有的特高科機構。他認為像景子這樣的女人應該回家做壽司,而不是和自己平起平坐。

景子一直很討厭土肥原,討厭他那張肥大的臉,更討厭他看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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